今天谈一谈比特币总量有限的问题,顺便说一个大众一定都会有的疑惑:“比特币既然总量有限,那么它一直涨,人们都拿着比特币坐等它升值,社会不就乱套了?”
这个问题,经济学中的时间偏好(time preference)理论可以很好解释。但时间偏好这个词不太直观,我个人比较偏向于使用认知科学或者说心理学中的「延迟满足」心态。
(1)延迟满足和反消费主义
大家都知道延迟满足是个好事,比如社会鼓励孩子努力读书放弃及时可以得到的手机游戏快乐,未来学到更多知识,赚更多的钱或者造福社会能获得更大的快乐;亦或是现在跑步锻炼身体有些疼痛,但在以后能够收获更多的健康和身体的轻松……为什么我们在货币升值这一方面这个延迟满足感不被提倡,反而觉得这是不对的呢?
通货膨胀这个概念正式进入大家的视野被广泛提起也不过是1900年代初,之前人类采用黄金白银作为货币几千年,除了部分金币被超过铸币税之外,绝大多数情况下货币是一直涨的,社会有出现问题吗?
事实上,货币的创造就像张首晟教授说的一样,类似于电荷和场的关系,是个虚拟的概念,他背后表示的仅仅是商品和服务交换。比方说我是渔民打了一盆鱼,有人是卖水果的,我想用鱼去换水果,甚至有更多人做其他的职业,为了方便,大家就共用一种贝壳做货币。试想一下,在以物易物的情况下,我用鱼想要交换苹果,但假设你要求发苹果交付的时间推后一个月而不是及时给我,我必然要求你给我更多的苹果我才会愿意。推迟收货意味着自己付出的劳动不能得到及时偿付,只能以货币的形式暂存,而此时的货币并没有任何作用。持有货币代表这里你选择延迟满足,而延迟满足必然默认是有回报的。
货币是有机会成本的,货币本身没有价值但其背后表征的是物品的消费或者持存,这是十分重要的──如果人们不懂得延迟满足,越来越多的货币被消费,为了及时行乐和快速得到,甚至是去买那些一次性消费品,也意味着整个经济体的总资源就会慢慢消耗殆尽;而越来越多的人选择延迟满足持有货币,就意味着除了必须要消费的(比如少量食物),货币背后所表征的越来越多的资源被保留,而且延迟满足的人并不是永远不花销的,一个懂得延迟满足感的人更可能会把货币积攒起来,等到可以发挥更大的价值的时候就可以投入再生产,比如放弃及时多吃几条鱼,而选择积攒资本造一个鱼竿。
《比特币本位》的作者一针见血的指出:“如果持有货币会不断贬值而不是延迟满足会得到回报,那人们都会及时去享乐消费,每日产出,每日用完,这是什么行为?人将成为不能创造财富的动物”事实上就是这样,现在在资本和大数据的软性集权之中,算法推荐的信息茧房之中──随着通货膨胀,人们越来越被灌输消费主义,追求即是快乐,而不是把钱存起来未来发挥更大的价值,这一点也不利于社会。金钱意味着对这个世界的投票权和资源的分配,比方说所有人都把钱都花在快速消费高糖高脂的食物上,那整个社会的生产就会往那个方向去引,最后,绝大多数人都会不得不花更多的钱在亡羊补牢的医疗和治病上形成一步一步的恶性循环。
所以,本身一个升值的货币没有任何问题,相反升值的比特币鼓励人们每次消费的时候都会思考机会成本──我究竟喜不喜欢它,现在得到它真的对我人生有那么大的价值吗?而不是“我不消费,未来这个钱或许还会贬值买不到,我去投资股票房子的又不懂行情,那就只能先把它消费了不然亏。”这就像ahr999说的一样:“囤比特币不是抑制消费,而是抑制了不必要的消费,这也逼迫人们去思考一个发人深省的问题,我究竟喜欢的是什么?想要是的什么?”──“只有喜欢一件事物的价值超过了其等值的比特币才是真正喜欢”
现在由于互联网上随处可见的消费主义短视频洗脑等等,人们大量的购买着自己并不是真正特别喜欢的东西,甚至是因为攀比,买一个东西本身没带来多少快乐,甚至仅仅是分享自己买了这个东西的朋友圈那一瞬间给自己带来了快乐;以至于甚至某些人成了「囤积癖」,买的东西放在家里丢了又可惜,而用又不知道怎么用,相反的这些事物反而都成了人的枷锁。很多人追求断舍离、极简主义,意识到了这一点,是非常不错的。这些人不仅自己能够做到逻辑上的自洽不被洗脑,同时不把金钱资源调配在这些上面,也意味着不让社会的生产往这个导向去走,他们这种行为本来就是间接给社会做贡献。
然而,不购买东西手中贬值的金钱也是人们的痛点,不是所有人都是通才,哪怕你在断舍离和极简主义上有过人的见解,也未必能在投资市场取得成功或者乐意投资;存下来贬值的货币不能给人任何激励,许多人抵制消费主义之后也变得不慕名利、追求精神食粮和低物欲高快乐。这些思维也非常对,但这些人也往往由于绝大多数人的追求把金钱等同于高消费的手段而不慕财富,却没进一步想到金钱本来就如我上面所说也是代表对社会资源的调配权。
同样的金钱掌握在有不同的人手中,对社会的贡献是不一样的,这和掌握财富的人的学识和人品都有密切相关。而如果那些能有极简主义思想也往往是热爱社会心地善良独立思考的人,恰恰能够且有意愿掌握更多的财富,整个社会的现状一定会更美好。增值的货币激励储蓄者、延迟满足感的人、真正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而不去乱消费的人、甚至想要积攒资源并不断学习成长在未来很遥远的一天造福社会的人。
(2)货币增值一定会养懒汉吗?
前面说了很多货币增值的好处,那也能说说“坏处”吧。以及为什么,我认为这些坏处根本就不存在,属于是杞人忧天。
首先很多人眼中就想的是──比特币一直疯涨,假设真成了通用货币长得这么快,人们就只拿着比特币,什么事情都不想去买了。这幅画面首先就有问题,现在比特币之所以涨这么快,是因为他现在不该处于70万元的位置,就像我以前的文章是说他该处于的位置是40亿的位置,你会认同吗?如果它真成了人类通用货币,那2045涨到40亿(对应购买力)非常正常。而现在这只是比特币走向主流的一个涨幅,真正走向主流之后的涨幅会变慢,也不会是这样一回事。
走向主流之后,比特币的涨幅就等于社会生产力的增幅,按现在来说就是每年百分之几。这个涨幅对于绝大多数人会有那么大的吸引力吗?比方说假设你喜欢的一双跑鞋1030,某一家店的快递需要一年才能到,但是只需要1000块钱,你会愿意等这一年的快递吗?比如说大米哪怕明年价格会跌到之前的1/2,那么人类会因此大举少购买大米了吗?人们「真正喜欢的东西」,这样一点温和的涨幅,根本不会影响人们去购买。
你再想想你自己生活中购买的任何东西,假设要延迟收货一年,你愿意降价多少?所以这个持币升值的问题根本就不成立,就像百币侯北纬哥曾经在某篇文章中写过的那样:这和不恰当的比喻就好比小时候幻想人人都给我一块钱我就是亿万富翁一样;囤币不花钱固然存在,但只能是少数行为,个人行为,人们依然会花。事实上,仅仅是为了早收几天货,人们甚至愿意多花百分之十几二十的钱发顺丰快递,发京东。
其实可以更进一步想一想,比特币现在升值是由于总量有限,人们希望一种不被稀释不被掠夺的货币。总量有限这个预期给他了生长的空间。但总量有限一定意味着升值吗?
比特币走向全世界,就意味着一枚比特币代表全世界1/2100000的财富。但谁告诉你全世界的财富总量只增不减的?这和科技进展密切相关,但如果真像假设中所说的一样,人们都等着持币升值,人类科技必然退步,那么比特币就是贬值的东西了。这其实和比特币爱好者倚天照海写的情况一样:假设人们都持币升值不愿意劳动,那么劳动本身就会更值钱了,甚至于「劳动回报率」还会远远超过「资本回报率」,那么马克思的夙愿,社会主义的理想,恰恰能比特币(这种动态平衡机制)来实现。
人们都持有比特币,自己手中的财富是比特币整个经济体的多少分之一这个数字清晰可见,只要每个人努力去做一点,让整个人类财富增加的事,自己的财富就跟着等效增加。这种激励机制就诱导人们去做贡献,「参与感」非常强。 而法币产生多少量化宽松这些事情普通人能管得了吗?连自己在人类的财富有多少分量都把握不了,有多少人愿意去做贡献?甚至在某些情况下连谈论做贡献的人都会被称作宏大叙事,被人冷嘲热讽。明明贡献有大有小,传递一个微笑也能让世界更美好,但很多人已经在这套法币越来越大的贫富差距体系下,形成了非理性的抱怨,觉得”钱都赚不到几个,谈什么理想。“,斥责谈论社会愿景的人是空谈。问题是假设人人都不去讨论这些问题都去回避,好像社会就能变好了?
同样,既然比特币本身不是生息货币也没有升值特性,持币升值是来源于整个人类科技的发展,那么也就很好理解了:
(1)就像前面漫谈比特币文章中说的那样,就算法币在不断贬值,但是由于科技在不断发展,今年1000块买到的手机,绝对不如明年买到的,更不如后年买到的,甚至今年8000块钱买到的手机,不如5年后500买到的,那人们就不会去买手机了吗?所有的科技造物包括汽车也不会去买了吗?
延迟满足并不是件容易的事,而且人有很多自己的需求,自己喜欢的东西远远超过与其等量的金钱。那么多人喜欢玩手机游戏,不但赚不到钱,还要充钱,这难道不很好理解吗?
(2)由于科技发达,所有人都能在未来逐渐以更便宜的价格购买到好的东西,这件事情不是理所应当吗?我们现在用的智能手机,在30年之前造出来需要几十亿美元,同时由于材料学不发达的缘故还要造出来几十米高,同时由于没有基础的4g5g网络只能当做摆设品。那一个30年前的人假设存了5000块钱,一直没用,到现在买了台小米高端机;然后另一个30年前的人花了5000块钱买了一部大哥大,然后30年后的现在他会指责那个现在才买手机的人是“拿着钱不动等着科技发展”、“不劳而获”的寄生虫吗?
推而广之,后代一定由于科技发展能够以更少的钱买到更多的资源,甚至由于科技发展,他们赚到这些钱,所花费的劳动和苦力也会更少,那我们就应该嫉妒甚至斥责我们的后代吗?
事实上,对比其他加密货币,前面的漫谈比特币系列已经提到过, PoW货币没有持币升值的特点,而由于科技发展带来的好处人人享受是一种社会常识。一个富人有50比特币,一个穷人有0.01个,他们要再去赚0.01个都要付出同样的劳动;但PoS货币就不一样了,它的升值不仅来源于科技升值,也来源于质押的利息,虽然质押的利息和整个网络的使用程度相关,但依然存在马太效应, 利息按比例相关,甚至还有质押门槛和服务费差,富人能拿到更多的利息。这究竟是驱使人们延迟满足,还是不劳而获,那就存在争议了。(当然pos它也有一定的优势,这里不赘述)
(3)最后:在比特币现在才9万多美元的时候谈及这个话题,做一个总结吧。
前面讲到了货币本身是作为货物交换的媒介,延迟满足──延迟收货必然意味着应该收到更多的奖励。延迟满足也是一种美德,是对未来的播种,应该获得收获。
也讲到了消费主义和法币贬值驱使人们购买并不是真正想要的物品,而这种购买也等于把社会资源分配在更多短期及时消费上,不利于社会发展。
进而也衍生出来了一批聪明的拥有极简主义思维,懂得断舍离的人,开始放下物欲攀比,有更多精神追求,也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但放下物欲并不代表放下财富,如果有激励机制让更多存钱的人能不断累积在未来可以调动的资源造福社会,整个世界越来越多资源掌握在耐心播种未来的人手里,社会一定会变得更好。
最后讲了讲持币升值并不存在,总量有限和升值无关,而科技发展,人人享受科技的福利本就理所应当。比特币有限的总量、更大的参与感也激励人们去给人类做贡献。
当然这些都是理想的蓝图,在现在持币的升值还更多来源于比特币接受度的提升,而并非整个人类科技的进步。前面漫谈比特币系列也讲到由于减半机制的存在,每4年至少币价都会翻两倍。这个情况下,接受度的提升本身更多也是来源于新进入场的人的“贪婪“(但也有部分理想成分),这个时候,我们就更应该去看待比特币的本质,它延迟满足感的特性了。
币价上涨,我们绝不卖币,有两个原因
①不是为了赚法币,因为如果卖了法币最后不买回比特币一定会血亏,但买回比特币等同于炒作法币,这和比特币的价值观就不符合。所以比特币就是我们眼中真正的钱,真正需要消费的时候,就卖出比特币来消费就行。当然,由于“汇率”波动,在牛市卖出4年的法币以后4年消费也完全可以。
②虽然可以卖比特币消费,甚至以至于前些年攒的比特币现在能买很多东西,但这个时候它延迟满足感的特性,就值得让我们思考了:这东西究竟我有那么喜欢吗?还是仅仅小时候或者曾经穷苦的时候求不得、被嘲笑,渴望证明自己的代偿心理?我真的有必要去拥有它吗?或者我真的需要这个「物质」才能提升我的「气质」吗?一轮一轮思考下来,最后发现自己真正想要的其实可能还是比特币本身,以及愿意陪伴着比特币一起见证他的美好未来和愿景。
这个时候某种”戴维斯三击”的技巧就来了,也许你可以采用这种思维模型:
①比特币的接受度在飙升,价值在飞涨,所以延迟满足,未来能够拥有更多的财富。
②人类的科技也并不是线性,而是指数发展,所以1/21000000(或者指定的比例)能代表着人类财富现在不去消耗它,延迟满足以后一定能代表更大的价值。
③人类的知识量也不是线性增长,而是已经近乎每两个月就翻一倍,当我们手握比特币,不断的终生学习,就算比特币不再涨价,掌握更多知识的人,也往往能够把同样的财富发挥更大的价值;而比特币还两重飞涨,当自己也是一个更博学更能造福社会的人的时候,那个时候再去调动手中的比特币,会有多么大的价值呢?
延迟满足、断舍离──抛下物质欲望,才能放空心灵,让精神的欲望知识的欲望伴随自己的成长。
相信比特币,相信未来,相信未来的自己会比现在自己更有力量──相信延迟满足的力量。